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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 不叩仙門(十) 【晉江獨家首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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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被唐久的顏色所迷,進而大膽上前搭訕的紈絝子弟的存在也不算是毫無意義。至少,他為唐久帶來了一條重要的信息。

如果都已經被提示到這個份上,唐久如果還找不到這京都之中的怪異所在的話,她也就真的是平白的虛度了八千歲月。

唐久施了點小手段進到皇宮之中。

只要一踏進去這座皇宮,唐久就感覺到了空氣之中的異樣。

好好的一座巍峨皇城、天子居所,唐久一踏入就只聞到了濃重的香火味兒,讓她以為自己進了哪座道觀。

這皇宮看著繁華巍峨,誰又能想到在這幾丈高的宮墻後,居然堂而皇之的修建了一個巨大的道場。

宮中的天家貴胄們,甚至是皇帝本人在地上跪了一地,而那道場中間則是一個持劍的道人。

都不需要唐久去探查,只是單憑空隙之中嗅到的濃重的血腥味,她就知道這個老道有些邪門。

這個時候,唐久眉心的那顆朱砂痣已經燙得仿佛要燃燒起來。

也幸虧唐久在之前閉關的時候曾經修煉過“身化木石”的特殊功法,這一會兒誤打誤撞,在這顆紅痣異常滾燙的時候,唐久居然也能面色平靜。

唐久身上下的禁制可以隱匿自己的蹤跡,不過這種修仙界的低等法術向來都是看修為的。修為低的修士在使用這些法術的時候,自然都會被高階修士看出來。

而這一會兒,唐久被天地規則壓制到修為比一個小小的若虛宗剛入門的弟子都不如,這隱匿術法的說法雖然也能施展得出,不過威力卻大打折扣。

唐久心頭卻一點都不慌,她順手擼了一把江笛圓滾滾毛茸茸的小腦袋,而後就這樣大搖大擺的向著那高臺上的老道走去。

這是一個十分大的高臺,竟然占據了整座皇宮大半的面積。而那高臺當真也是高聳入雲,被稱作是國師的人在上面比比劃劃,站在高臺下面的人就是不跪著也看不清他的動作。

唐久不需要仰頭就能夠將高臺上的事情看得分明,返真花制成的傀儡輕輕的飛散在空中,然後在高臺處停留縈繞。

借著返真花的視角,唐久分明看見那個道人在高臺中央繪制出了一道符陣。

尋常修士制作符陣都慣用朱砂。陣法的強弱只和陣法制作者本身的靈力有關,與用什麽繪制符陣並沒有幹系。

眼下這個國師用鮮血結陣,空氣中濃重的血腥味讓唐久的眉頭已經皺了起來。

雖然被空間法則壓制得厲害,但是唐久本身擁有大乘修為,整個人與一團精純的靈力無異。越是精純的靈力,越能感知邪氣和怨魂。

唐久只是靠近了這座高臺,就已經被空氣中的邪氣擾得生出些煩悶。

她可以看到隱約模糊的靈魂。

那些被束縛在此處的靈魂長發被面,怨氣濃重的還能夠看見漆黑的長指甲。

唐久不覺得這些鬼魂面目可憎,只是覺得她們有些可憐。因為她知道,那些靈魂就是之前那個紈絝子弟說的被獻祭了的女子了。

異地而處,化身厲鬼、將仇恨和撒向這個人間,其實也只是“人”之常情,沒有什麽好指責的。

有的時候,有些人比鬼還可怕,根本不配被稱之為人。

返真花制成的傀儡並不能夠在高臺之上待很久,因為那裏有著劇烈的靈力波動,而返花的花瓣只要碰到這些靈力就會在很短的時間之內潰散。

返真花得來不易,而將之制成傀儡的效果卻並不好。這世上除了唐久之外,大概很少會有人在用這樣的術法。

雖然返真花在高臺之上只環繞了一會兒就化為灰燼,但是卻也足夠讓唐久看清臺上的情形了。

在那個陣法的中間,恍惚是一尊栩栩如生的玉石雕像。

乍一看去,那雕像看起來就是個少年模樣,眉眼精致如同霜雪,周身不帶一絲的血色。

可是那不是玉雕石像。

唐久能夠清晰的感覺到這個少年雕塑中是有一絲人氣存在的。因此很容易推斷,必定是那個所謂的國師做了什麽。才能讓一個活生生的人變成一尊雕像。

此刻那些少女的鮮血向著這座雕像的方向聚集,然後神奇的事情就發生了——原本平靜的空氣之中開始有大股的靈氣湧現,最終宛若泉湧一般傾瀉而下。

唐久的修為雖然被壓制,但是眼力還在。

她清晰的看見在那個陣法的上方,上清界和下神界的時空破開了一道壁壘,而這些靈氣正是那個國師利用這個陣法從上清界之中偷渡下來的。

上清界自然靈力濃厚,猶如江水無歇,有人竊取了一絲半縷也很難有人能夠飛快查出。

可是就是這一絲萬縷的靈氣卻足以帶來人間帝王眼中的虛假繁榮。

果然,只見那國師用桃木劍向皇帝的方向搖搖一指,便有絲絲縷縷的靈氣順著他的桃木劍灌入到了皇帝的身體之中。

原本有些神色萎頓、面色蒼白的皇帝,頃刻之間又煥發出了活力。

“神跡啊!這是神跡啊!朕乃真龍天子,得上神庇佑!”皇帝感激涕零的沖著國師方向跪拜。

而後,那跪在高臺下的一群人就陷入了一場魔魘之一般的狂歡之中。

當然,那個國師分給他們的靈力只是一星半點,更多的靈力則被他吸入了自己的身體之中。

也不知道這樣的“祭祀”進行了多少次,這個國師在靈力稀薄的下塵界,居然也隱隱有了金丹修為。

唐久分明看見,在這些人專註著吸收能力的時候,那陣眼之中的木像身上忽然布滿了細碎的裂紋。而在裂紋之下,則露出了人類一般的皮肉。

短短幾個呼吸之間,那些皮肉便鮮血淋漓。

有大顆大顆的淚珠順著玉石人像的眼眶滑落,可惜卻無人在意。

看到這裏,唐久還有什麽不明白的?那個玉雕根本就不是雕塑,而是一個活生生的人。

唐久眉心之間的朱砂痣翻滾而起,脫離了她的眉心,飛上了那個高臺,然後墜入到這尊石像一般的少年的眼角。

少年眼角一顆朱砂紅痣搖搖欲墜,就要仿佛他真的滾出的一顆眼淚。

唐久知道,這是紀容修給她的最後指引了。

眼下這個被鎮壓在陣法之中的少年,就是紀容修在人下塵界留下的血脈。

“去救救他吧,他每一天過得都很辛苦。”

一直到這一刻,唐久才明白紀容修所說的“辛苦”,到底是為了哪般?

她掃了一眼臺上的陣法,很快就明白,那是有人以少女的鮮血與少年的軀體為祭,目的是打開上清界和下塵界之間的壁壘。

之所以紀容修的後人能夠成為陣眼,是因為紀容修本就是上清界中人,而且天資卓絕,已然飛升。

這樣的一個人,如果有血脈在低等的世界之中,血脈的力量就會無形之中沖擊著時空的壁壘。

越是先祖修為厲害,天資卓絕的人,對時空之中的壁壘產生的沖擊就越大。眼下紀家的血脈雖然在下塵界,可是破碎虛空也並非是全然不可能的事。

只是這樣的陣法是逆天而行,上天不會平白贈下饋贈。自然是要有人承擔其中的後果。

少年那僵硬宛若玉石一般的身軀,和沖擊時空壁壘的時候身上裂開的血口就是最好的證據,也是他每時每刻不要付出的代價。

身體一遍一遍的碎裂,然後又重新聚攏開。到底怎樣心性的孩子才能忍受這樣的折磨?

也怪不得紀容修說那孩子過得很苦了。

唐久知道,自己根本不必再問紀容修的後人不願意跟她走,因為今天無論紀容修的後人願意還是不願意,唐久總是要將人帶走的。

朝霞劍需要用唐久的靈力催動,進入下塵界之後就被封印在了唐久的手腕肌膚上。

而這一次,因為感知到了主人的憤怒,唐九手腕上的星月標記只是輕微的閃亮了一下,而後竟然淩空凝出一道長劍虛影。

“就這麽多了,湊合用吧。”朝暮的聲音在唐久的耳畔響起,卻並不見朝暮的人影。

也是,朝暮現在連本體都凝結不出,還說什麽顯露劍靈,就不要太為難劍了好吧。

幸好朝霞有平時儲存一些靈力的習慣,不然這一會兒恐怕還真的要讓他們的歸棠老祖陷入無物可用的境地。

一日朝暮劍在手,唐久的臉上終於露出了幾分笑意。

“走了,幹活去,幹活去。”江離已經按捺不住歡快地撲騰著小翅膀。

龍鳳乃是洪荒遺血,對世間的清氣濁氣感知最為明顯。唐久都能發覺這裏有怨靈,對於江笛和玉玉城來說,這裏更是怨氣沖天。

上古靈獸,見惡必誅。江笛和玉城早就按捺不住。

打架是不用講究什麽基本法的,唐久可並不喜歡在打架之前放出什麽豪言壯語。她只是握緊了手中虛影一般的朝暮劍,轉而乘風向上,一瞬之間就落到了陣法中間的少年身旁。

“什麽人?抓刺客!”

“國師,救命啊啊啊!!!”

沈浸在吸食靈氣後的飄飄然狀態之中的皇宮中人被驚醒,全都慌亂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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